小魚看世界 之

心情點滴         

之前

十月八日(禮拜一)晚上七點半，唱片公司邀歌迷去試聽新歌。

歌友會的夥伴說，好像之前組頭(歌手是也)有跟公司的人講說找我們，

由助理等輾轉找到目前歌友會之活動組。就這麼連絡上了。

聽說是聽完後會和公司的人談談。心裡有點興奮與忐忑。

事就這樣成了嗎，歌友會終於正式與公司搭上線，有公司支持與支撐？

白天

禮拜一，趁著空堂我盡量處理所有可能讓我的夜晚不安靖之事件，

包括先行準備禮拜二的內容，使我的周一夜晚，可以完全為自己開放。

原以為五點半可以走的，居然學生拖到六點多！

可我也不好趕他們。以前一過五點半，學生就不安分，跳來跳去亂寫考卷，

這次卻感覺到他們很認份安靜地專心寫考卷。

這是好事，不是嗎。

我們班的孩子，平常是以活潑反應快著稱，現在可以靜得下來…！

作老師的，夫復何求！

只是趕去唱片公司的路上，難免又就一個心上八下了。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的歌友們終於集合到達。

菜市場般，我們上了電梯進了公司。

陸續大家把會服(已經絕版了的那件)穿上，認真聽了七八首歌，寫了問卷。

看到一些自己跑來試聽新歌的歌迷，多是學生。感覺很好。

工作人員問及前一張專輯，幾個會員一勁兒地說不好。

說從未踏進前個公司的大門。工作人員說，那算什麼公司！

聽完試聽，大家的反應大體不錯。

惟叔叔老實不客氣地說，沒把vocal作出來。

問卷洋洋灑灑一大篇，看得工作人員有點臉色不太對。

會後『討論』

終於到了會後，工作人員要幾個人留下討論，說有些事情需要大家幫忙。

咦，除了歌友會的幹部外(我是攝影組也被留下)，還有三名不認識的。

你猜？

哈哈。原來是要這幾個有網站的，上網為歌手說話。

希望在網站上炒起波瀾。希望網路上80%都在討論這次的新歌。

好或不好都無妨，希望引起廣泛討論。

說了誰誰的宣傳如何地把中正紀念堂的場地硬是先行定下有多惡劣。

說了誰誰誰如何讓歌手傷心。

說了大家要好好幫歌手，希望她的網友會可以超過誰誰誰，目標800人。

秀了演唱會舞台設計圖樣。希望大家多團結，可以號召很多人，

像xxx歌友會就可以公司一通電話下去兩台遊覽車開上來。

…….

老朋友們大抵兩種反應。一是唯唯稱是。一是略表達自己意見。

我呢，一如近來的多話多言，沒想太多也就講了。

一直要我們到公司網站上去看歌手的最新消息…

難到他就不能到歌友會網站來留個message？

我忽然覺得，這人太小，過去壓根沒接觸過這位歌手的種種。

要不然怎會不知道有這個網站和歌友會呢。

我建議他好好認識一下我們，總要了解嘛。

他說，過去我們做了啥並不重要，他要認識的是現在我們做了啥。

結束後，許多會員還在門外等候。

他們說，都搞定了喔。簽約了吧。

我只能說，與大家所想的都不一樣。

然後請活動組統一對外發言，我們都不講，以求單純。

回到家後，我發了封mail給這兩位工作人員。

既然他們說是那麼重視歌迷以及網路上的消息。

以個人名義。必要時我會離開這個歌友會，以免歌友會為難。

周二

禮拜二，是我課最多的日子，又是實驗課時間。

雖然昨天我已經大致準備好，但仍是戰爭一場。

口腔上皮細胞這麼簡單，學生操作得比我預計的慢；

水中小生物被污染得油油髒髒，蟲況卻比我想像的好太多。

等到二十台顯微鏡同時大叫『老師！』，

等到有小朋友口齒不清地在你面前說那隻蟲多麼奇怪在怎麼動，

等到下課鐘響而仍有小孩不顧你的命令偷偷繼續滴水要看小生物…

當實驗室外已有下個班學生在引頸期盼而裡面學生仍對顯微鏡依依不捨。

這就宛如夏令營的最後一個晚上晚會表演前的熱哄哄一樣。

帶到這樣，就叫做成功。

我很滿意這樣的成果。雖然也就沒有很要求器材的收拾到很乾淨。

所以我得再花一小時，邊聽阿妹的牽手，邊洗抹布擦玻片檢查顯微鏡等等。

同事

當我沉浸在一早上實驗教學的疲累與喜悅，緩步回到辦公室，

桌上是所謂”老賊”—考績獎金領雙月者—請的午餐。

老實說，實在太多了點，實在吃不下，但得好好地跟人家道謝說好棒。

實在很想睡，可是下午有兩堂理化課，我要好好準備一下。

還要改聯絡本！

我正慢慢地作該做的事，有同事興奮地回來。

他們去電腦教室”考”電腦檢定。通通過了。

因為，他們”沒有私下討論”只不過”公開討論”而已。

因為旁邊坐個年輕老師，就跟他們講選這個選那個，就…滿分！

然後又因為，學校上線之後、除非重新上網下載，

要不然題目就是這一份不會變！

一時辦公室沸騰，才不管是午睡時間，大家都醒了。

剛考回來的那幾個忙著回憶題目，其他沸沸湯湯在問作答須知，

大家約好下午打掃時間一起去考。

可我正忙著聯絡本並掛心第七、八節的理化課。

老實說我也不想這樣去考試。

大家說去我說好啊好啊，不過我知道屆時我會在班上抽不開身而去不成。

有位同事一直招呼我，還把題目本打了勾要我先看。

我忍不住跟他說，我只有這兩節課可以改聯絡本…

拂逆他的好意。他似乎不太高興。

第七節，理化課，上得很好。

下課、開始掃地。果然有學生來問問題。我自然就無法回辦公室，也就沒和大家一起去電腦教室。

第八節，還是我們班的理化課。還是上得不錯。感覺很好。

下課、學生考試；考得不錯。

放學。我心情很好。

生物課很好、理化課很好、班上學生表現很好，隔天又放假。

這麼多的好事，心情怎會不好？

高高興興地回到辦公室。知道真的又一批同事去考，都考過了，

且從不碰電腦的那位大姊，滿分過關。

我說我在班上回不來。他們說我太認真了。

我在想這情形我得好好去考了。要不然我就變成全校電腦最差的人。

國慶日

周二晚上回到家，是真的累著了。

實驗課這麼操法，老實說我也不免擔心哪一天我會教不動。

上不了網，直接找周公去。

待醒，已是國慶日下午。

國慶日。當為顧及大陸市場而都必須口稱『內地』而不再說『大陸』時，

『國慶日』三個字要不改個號兒？

話說，上網了。那個號稱很重視網友歌迷的宣傳人員並沒有任何回音。

想到周一晚上在公司的情景。

我忽然覺得，我真的好久沒帶活動了。太久到無法再帶了。

我已經轉型”成功”。從『大姊姊』變成『老師』。

從去年班上換導師事件起，我似乎從未想過在班上帶遊戲搞活動。

養魚種花。唱歌聽CD。書櫃。看踢踏舞的VCD。單槍投影給他放得大大的。

在班上玩遊戲…你還記得我是”拳王”嗎。反應遊戲。豬尾巴。帶動唱。

我還在班上玩過拜火。跳成吉斯汗。…..

那是以前。

忽然我覺得我的『老師臉』已經取不下來。

在許多地方，我堅持原則已經到了『潔癖』的地步。

在我的工作地點，我必須為原則而奮戰。

奮戰到最後可能變成習慣。道貌岸然。

而在歌友會，我的原則亦太強。

雖然寫文章打筆仗獲得不少好評交有不少文友，現實社會裡卻也朋友不多。

年輕歌友許多的新想法新做法，有時比我現在教的學生更粗糙。

我躲在攝影機後面，可以不參與活動，可以避開自己風格的與大家不同。

承過去活動的訓練，我是好的幕後人員，我架機器，跑流程，還可以後製作。

漸漸地，我也就忘記，其實我曾經走在幕前。

『小小地 種小花 …..』

若我打算一直與眾不同，也就是住進了尖塔，從此與主流絕緣。

過去帶活動的許多，已溶在教學，配合不同的知識性質，選用不同的活動方式。

過去帶孩子的許多，也讓我在帶學生方面，得心應手，擄獲不少學生的心。

去年學生家長的惡搞，我已經知道怎麼回事，沒把我弄倒，也就變成我的力量。

我依然會當個好老師。

『老師』。社會既定印象裡的那種老師。再也不是大姊姊。

這是我對我自己一生的期盼嗎？

什麼樣的場景會讓我再度線條柔和地帶活動？

帶活動者必須能接納不同性質的活動對象。我已不能。

是謂過氣也。

第一次真正覺得自己不再是最尖端的那一批。

故為文以祭之。二零零一年十月十日  筆。